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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变之 囚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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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了,我坐在床边,枕上那绝色的容颜是我千年的牵挂,永世的羁绊,宁儿,请容许我这样的称呼你吧,我们共同的名字,即使只是在你睡着的时刻,一只坐骑没有直呼主人名字的权利也没有资格,可是我喜欢你这个名字胜于你在天界那可笑的仙子封号千倍,你也喜欢别人这么叫你吧,虽然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这个俗世的称呼……

  我总是记得那个月圆的十五你轻抚着我柔滑的皮毛告诉我今天是人间的节日叫中秋,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然后你抱着我的身子哭了起来你说你想家虽然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了也比在这冷冷清清的天上强,在这里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照顾没有人呵护没有人管别人的死活,你的存在意义不过就是在什么什么神仙的寿筵或者什么重要场合中去给他们弹几曲你已经弹的麻木的毫无感情的曲子。那一天,我第一次听到了你的过去……

  很普通的故事,一个父亲早亡母亲多病的女孩子,凭着天生对音乐的一份灵性,曲惊四座,每天在纸醉金迷的场合弹来唱去,却总是连母女两个吃饭的钱都赚不回来,更罔论给母亲买药治病了,当地一个姓白的富商看上了她,立意买来做小妾,却不愿接受她多病的母亲,她将来说亲的人骂了出去,白家半夜里一顶轿子抬来,生拉硬扯的抢上轿抬进了府,所有反抗的动作在姓白的以母亲的性命威胁后归于死亡般的平静,天亮的时候眼睛里再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几天里不吃不喝,花样的人也憔悴成了一根枯草,姓白的两天新鲜,过了一阵子也就丢下她不管了,趁着人不注意拼死的跑出了白府铜墙铁壁般的牢笼,到家里才发现母亲早在她被抢走那天就已气绝归西,还是邻居看着可怜帮忙草草的葬了,她一滴泪没流,给周围的人磕了一圈的头,邻家的奶奶正握着她的手说孩子可怜啊白家如狼似虎的家丁就找来了,她不慌不忙说几个大哥帮帮忙我进屋去拿我的琴,边往屋里走边听着他们笑说进了白府还想卖唱不成想唱现在唱给哥哥们听啊,回去,迎接她的是一顿鞭子,几次晕了过去,主人不屑于用手,他怕手疼,冷笑着说甭说一个大活人,一只狗我买进了府里就再没有出去的道理。给我把这个贱人关进柴房,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她就那么闭着眼冷冷的笑着。夜深了,怀里拿出火折子,拿琴时带出来的东西,带着这华丽的监牢一起下地狱吧,活着由人摆弄,至少死了也要做那一朵人人瞩目的绚丽的烟花……

  “然后……就上来了……”那夜你的酒喝的多些了吧,整个天宫你就和嫦娥还有几句话说,也只有你才能让她费心去制那玉帝都喝不到的桂花酿,然而你们仍是孤独的,有些孤独不是朋友可以排解的,你们都知道,即使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仰望着你自斟自酌,孤独的姿势凄美的让人心疼,却又有谁怜惜?你拍了拍我:“他们说我本来就是天上的神,是下凡历劫的,原来我在尘世那不堪忍受的苦楚,椎心刺骨的伤痛只是上界一句轻描淡写的注定,他们看着我,告诉我我应该谢恩,好象我受了什么天大的恩惠。因为我原来不过是个天女,现在却做了仙子,可是他们有没有问我是不是喜欢这里,要不要做这个什么灵音仙子……”你看着天空的圆月,举杯:“姐姐,我敬你了,‘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说的真好,可惜,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我看着你不甘的容颜,涌上来的是阵阵的担心,我在这天宫也几乎看遍了形形色色的人,我知道你的这些想法有多可怕,它足以让你万劫不复,然而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有用忧心的眼光看着你,你又是否感受的到呢?不,你没有,你只是把我当做了一个不会有反应的安全的倾诉对象,很多时候你忽略了我是一头灵兽而把我当成了尘世间普通的小猫小狗,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你会对我说更多的心事,我愿意同你分享这样心底的秘密,我们共同的秘密,我喜欢说我们,感觉你和我就是一个整体的,可是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意识到我的存在呢?

  我不会忘记第一次见你的情景,那时的我,是凡间的一只凶兽,占山为王,呼风唤雨,好不威风,不是没人来收拾我的,却多做了我的腹中餐,那天一个有个猎人夸下海口要除了我这个祸害,他倒有几分本事的,居然伤了我的脚爪,不过也仅只于此了,我取下了他的头颅正待享用,一阵乐音飘渺而来,我楞住了,然后我看到了你,一袭青衣,腕头花落舞,手下鸟惊飞,一弦一声,如泣如述,我缓缓的走上前,你轻抚上我柔滑的皮毛,我低下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臣服于你的脚下,你带我上天,我听着很多人的议论:“就说囚牛好乐,也只有灵音仙子能收服了它……”“是啊是啊……唉,还不知尘世还有多少龙子呢,找到一个算一个吧……”“算了吧……龙性淫,谁管的了那几方龙王,恐怕龙子会越来越多呢……”“呵呵……说的也是……”呵,他们只当我是为了你那天上地下无双的乐音才臣服的么?我服的,是你啊,我的主人,我所承认的唯一的神……

  你叫我宁儿,你俗世的小名,你说你总会想起很小的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他会抱你在膝上温柔的唤着你,你已经太久没有听别人这么叫你了,所以你把这个名字给了我,唤着我的时候,可以想起从前那些温暖的回忆,我却在想,唤我的时候,你是否在期待有一天再有一个用情的声音这样的去唤着你呢?我看着床边的镜子,好一张冷峻的容颜,你始终都不知道原来我已经可以化为人形了吧,可我宁愿以兽的形态和你相处呢,只怕你知道了我的变化而不再当我是你解语的宁儿,而是上界中又一个面无表情冷漠的神仙,但是,在这样的夜里,就让我放肆一次,静静的在你身边陪着你,轻轻的在你耳边一声一声的唤着,宁儿,宁儿,我们共同的名字,直到它成为我心底最深最刻的烙印……

  轻抚过你的眉间,即使在睡梦中仍锁着淡淡的哀愁,我看着你是如此的不快乐啊,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呢?哪怕粉身碎骨,我只盼你一时的欢颜……天渐亮了,今天是四方龙王千年一聚的日子,你还是要去献乐的吧,继续弹那永世不变的升平调,歌的这天庭一派温馨祥和,多可笑的事啊,你真的愿意再唱下去吗?……你看,我真的快变成另一个你了,说话都和你一个腔调了,心里再不满又如何,我们逃不过一个注定,只有承受的资格啊……

  我吃惊的停下了脚步,害的宁儿险些摔下来,一双手扶住了她,“仙子小心。”低沉的声音惹的宁儿红了脸,低了眉,只用手轻轻抚弄着我的皮毛: “多谢北方龙王了。”这含羞带怯的声音是宁儿的?听的人骨头都酥了。我却仍是愣愣的看着那个北方龙王。冷峻的面庞,叫潋宸是吗?上次龙王聚会不见他来,此番才是我第一次见他,却为何,看见了自己镜中的影,莫非,他竟是我的父亲,那个母亲一生都念念不忘的梦中之人?潋宸斜睇了我一眼:“仙子是从哪里照来这么个呆呆的蠢物,差点伤了您。”“他是囚牛,”宁儿急急为我分辨:“也是你们龙族的灵兽呢,平时很懂事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也许见到自己的同族惊讶吧。”“同族?”潋宸轻蔑的笑了笑:“还是多加管教的好吧,下次再有意外,我纵有心帮忙,只怕也没这么凑巧了。”他并未因我是他的同族而有丝毫的高看于我,是啊,他才是那个威风八面翱翔于天宇的神龙,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他们兄弟荒淫而产生的四不象的怪物,只配在胯下供人驱役,倒真是白白玷污了人家好名好姓的。云泥的差别啊,在我见到他的那一霎就明白即使我是他的儿,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不该产生的激情后的累赘,不会有任何的意义反而会惹他厌烦,我不过,是个囚牛……

  凭心而论,四方龙王的确有荒淫的资本,个个拥有的都是俊美无比的面容,玉树临风,西方龙王潋心放荡不羁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永远都汪着一潭诱人的春水,南方龙王潋宇沉稳内敛,看起来就是那种成熟男人的经典风范,东方龙王潋祯却长了一张让女人都嫉妒的面孔,最爱的就是自己那张脸,而潋宸,我又如何去形容他呢,那张同我一样冷峻的脸,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吧,懒懒的听他们在寒暄,千年的不见也确实让他们有太多的离情要叙,主角却是潋宸,似乎都想说些什么又都在避免着什么,气氛很是微妙,宁儿上场了,青衣,不变的肃静,琴一弹就好象忘了世间万物,嘈嘈切切,易调移音,竟是一曲《亢龙有悔》,这曲子极难演奏,宁儿练了好久却不愿弹给任何人听,今天……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江娥啼竹素女愁,二十三弦动紫皇。宁儿啊,宁儿啊,声音泄露了你太多的思绪,这么一首至阳至刚的曲子,你却用这么多的缠绵悱恻去弹,又如何能长久,我正感叹着,声音划然变轩昂,正是曲子最精妙之处,只该在这天上有啊,忽然一声裂帛之音,弦断了,宁儿的手停在那里,滴滴的鲜血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我起身往场地中间冲去,却是谁比我更快,扶起宁儿的手温柔的放入口中,我愣在一旁,看着宁儿对着一张同我一样的脸神迷,潋宸,这薄幸的人,他又想做什么?其他三位龙王开始近乎紧张的无聊的调笑,说怎么潋宸为我们的灵音仙子心动了?我们可是有原则不碰天宫里的人的,怕是你只有看的份了,潋宸毫无反应,宁儿却像被火烫到了一样抽回了手,转身逃离了,跑的那么急甚至都忽略了我,我只好紧跟在后面,却清楚的听见了潋宸的一声叹息,他在感叹什么?……

 又是夜了,只是今夜我没有办法卸下这身伪装,因为宁儿的无眠,我看着她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那一轮明月,宁儿,宁儿,我的主人,我的神,你在想什么呢?那眉间的轻愁,满眼的情感又是为了谁?痴痴的看着手上的伤,面飞红云,宁儿你又是在思念谁?我走到她身边试图换回她的注意,她只是轻轻拍拍我,长叹一声,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于是我们一起看着整个天宫白昼的再次来临……

  我看着宁儿一天天的憔悴,越发的沉默寡言,现在她连广寒宫那里都极少去了,只是每天抚着一首又一首哀思缠绵的曲子,天宫里,没有情这个字存在的空间,宁儿啊,你不明白吗,而且,那个人,值得吗?值得吗?多少次深夜里,看着那张让我心碎也让我心醉的容颜,我一声声的问,一声声的唤,唤不回从前那个无牵无挂的女子。每天白日只见那个吻着自己的手指发呆的痴人……

  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吗?在我以为你总算想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你却带我来了这里——啸龙居,这里是北海啊,宁儿,你私下天庭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就这么的不管不顾的冲了下来,他真的那么重要吗?看着你满脸的坚决,我连劝你的念头也咽下,如果此去是地狱,也让我陪你一起吧……

  冲,冲进蓝蓝的海水,躲过重重的关卡,不看周围金碧辉煌的建筑,不看那行来走去威风凛凛的侍卫,穿过一片雕梁画栋,穿过长长的回廊,你催我走的那么急,是不是怕晚了你就再没那份勇气,没那个决心,终于来到那个建筑物的中心,却有人出来阻拦,“王正在休息,拒绝见客。”不待宁儿吩咐,我撞翻那个无情侍卫就冲了进去,宁儿想见的人,别说在休息,就是死了也要爬起来见,而当我冲进去的同时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我宁可断了这腿也不愿宁儿看见那最不堪的一幕……

  红绡帐里,纠缠的男女上演着最原始的韵律,看在宁儿眼中,却成了一把剜心的刀,连落泪愤怒或落泪都忘了,就那么呆呆的站着,我看着宁儿失了血色的面容,苍白而凄美,潋宸在转头的时候发现了我们,愣了一下,然后不在意的把身上的女子推开,懒懒的披上衣服向门口走来:“灵音仙子,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小的北海?真是稀客!”宁儿抬眼望向他,美丽的眼眸中闪动着万种情愫,如同一簇簇闪耀的美丽的火花。然后在潋宸的漠然中一点点的熄灭,终于也转成漠然, “看来我来的不巧,打扰龙王好事了。”说完转身就走,连我都忘了召唤,我忙忙的跟上,临去恨恨的看了潋宸一眼,那满脸的漠然竟然近乎悲怆,又是为何?你这无情无心的孽龙?
宁儿,挺直了脊背,不流一滴眼泪给别人看吧,维持着最后的一分骄傲呵,一颗心已碎成千万晶莹,随着每一步的远离而洒落满地,你要去哪儿呢?难道就这么走到天涯?直到世界遗忘了我们我们也遗忘了世界?这里已是人世了啊,宁儿,我们的出现会引起恐慌的,你那惊艳的容貌雨我这怪异的外形是多么不协调啊,宁儿却忽然转头对我一笑,笑的我好心惊,她俯下身轻轻的抚着我说:“宁儿,我们不回去了,不再做什么仙子、灵兽,只在这里做个普普通通凡人,好不好?”我看着宁儿心死的面容,点着头,宁儿啊,上天入地,我总是陪着你的……

  宁儿将我变成了一只猫,雪白慵懒,抱于怀中,我吸取着那温香软玉,享受着难得的贪恋的幸福,却在看到宁儿的落脚处而忽然浑身冰凉——醉香楼!宁儿啊,你疯了不成,这里不该是你的去处啊,我眼睁睁的看着宁儿跟鸨母轻轻松松的把自己卖掉却无能为力,本以为她至少可以说句卖艺不卖身,却发现她是彻底的想做这欢场中送往迎来的女子,我心如火焚,宁儿,宁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鸨母自是笑开了花,她很清楚宁儿的价值,拉着宁儿的手一口一个女儿叫的亲热,“女儿啊,你放心,妈妈不会亏待你的,像你这么个倾国的美人儿,妈妈一定挑个好日子,找个万里挑一的人选,风风光光的给你办大事儿,才不算委屈了你呢……”宁儿淡淡一笑,满脸的毫不在意,“如此多谢妈妈了。”倾国姿色,不过是你手中赚钱的工具,万里挑一,挑的不过是谁手里的筹码最多,风风光光,不过是你壮大声势的噱头,何曾有的半点真心?我在宁儿怀里不安的扭动,不能让她这么轻率的做出会让自己以后后悔的决定,然而她只是安抚的摸着我的身子,喊了声:“宁儿乖。”该乖的不是我啊……

  看着宁儿熟睡的面庞,我愁情百转,该怎么做呢,我抚着她眉间的轻蹙问,宁儿却在这时候幽幽醒转,我大惊,转身欲逃,却已来不及,宁儿拉住了我,睡眼迷蒙:“潋宸,是你吗?”我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宁儿笑了笑,笑的凄然:“又是在做梦呢,那么恨你,却为何夜夜都梦见你?”我愣了一下,心里已有主意,转过身来,一脸潋宸式的漠然,唤:“灵音仙子。”“灵音仙子?我不是什么灵音仙子,你该叫我宁儿。”宁儿看着我浅笑盈盈,我只是看着她不语,等她醒来,终于,宁儿的脸色慢慢的变了,揽衣推枕走下床来,站在我面前,迟疑的伸出手来抚上了我的脸,却如触到火了一般大大的后退了一步,脸色变了几变,随后换上一片冷漠:“原来是北海龙王,这里似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也不是仙子该来的地方。”我静静的回答。“哦?那依龙王之见我该去哪里?”我一呆,看着宁儿任性的面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仙子自该回到天上去。”多可笑,我明知道那是她最不想回去的地方,宁儿嘲讽的一笑:“龙王竟不知我已回不去了吗?”是啊,我何尝不知宁儿这一次私逃已是再上天无门了,却只能硬着头皮说:“天庭还没有消息传来,况且仙子出来的时间又不长,现在回去,怕还来得及。”宁儿再笑:“死活是我自己的事,怕也与您北海龙王无碍吧。”我面上一青一白,明知宁儿此语并非针对我却仍是不知如何是好,宁儿看了我一眼: “龙王若是没什么事,也该回您的北海了吧。”忽又嫣然一回眸:“妈妈这两天替我张罗终身大事。龙王若是仍有这份闲情,不妨留下看看,左右我现在也不再是天界的人,总谈不上招惹二字。”“你!”我被宁儿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幻成了猫再进来时,却只见宁儿一脸失神的坐在床沿,我轻轻上前,她弯下身抱我入怀,就这么静静的等到天明……

  宁儿梳拢的那天定在八月十五,地点在揽月阁,鸨母到底是个有些见识的,给宁儿取了个花名叫月影,俗气归俗气,到底应了这些人摘月的心思,我静静的趴在一旁看宁儿梳妆,云鬓花簪,细扫娥眉,轻点鹅黄,淡画朱唇。我从未看过宁儿这样仔细而慎重的打扮自己,只呆看着镜中的她,明白了为什么色可倾国,宁儿啊,如此仔细的把自己化成一件商品待价而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站在高高的阁楼上,我与宁儿冷眼看着下面兴奋热闹的人群,争相一睹这鸨母花了大心思推出的花魁的风采,而真的看清宁儿的容颜的时候,喧嚣的人群有那么一刻的宁静,满室的灯光也暗淡了光华,之后是更多的赞叹,无非是些惊艳的词句,有如菜场般的叫价开始了,我难堪的看着宁儿,她却依旧面无表情。 “一千两”“三千两”“四千两”的声音不绝于耳,究竟是为了温香软玉还是为了争名显势,谁又说的清呢?鸨母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显然她压对了宝,也难得的以一付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下面争相出价的人群,我见气氛渐入高潮,趁宁儿不注意溜了出去……

  “一万两!”当一个胖子出价至七千两,我走了进来坚定的喊出了价,白衣飘然,面容冷峻,宁儿,这是你喜欢的色相?那胖子不服,正待再喊,我接下来的两个字成功的让他闭了嘴——“黄金!”全场静默,鸨母手上的扇子掉到了地上,一万两黄金够买下三个这样的醉香楼和它里面的所有姑娘了,我只看着宁儿,她眼中闪动着万种情愫,却是复杂的面无表情,鸨母半天才如梦方醒,忙忙的走下楼来迎我上去,左一个相公又一个官人叫的亲热,我只把手中的银票往她手里一放便牵着宁儿向房内走,楼下的人群在窃窃私语,也许在猜测着我的身份吧,谁理他们……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宁儿略有些慌乱的不知所措而又强撑着同样的面无表情,我们都在等对方开口,但我知道先忍不住的一定是她,果然我见她微笑的走了过来,我最怕她这种微笑,里面有着毁灭一切的意味。宁儿的眼神不再慌乱而是一片清明,我等她开口,她却直直的走近我,伸出手来……为我宽衣!我大大的后退了一步,震惊而愤怒的看着她,看着她脸上不屑而决绝的微笑,我终于明白这个倔强的宁儿即使输,即使痛也要拉着人同入地狱的,她必让我陪她,她不是最后的那个输家,我才是。她一脸嘲弄:“龙王要的,不就是这个?为何还要闪避呢?我可不想您白花了那一万两黄金。”她将最后几个字说的极重,我却已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身向门外走去,左右我不过是为了救她过这一关,危机已除,我倒也可功成身退了,宁儿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转身,一切在这个时刻变质……

  疯狂的纠缠,绝望的亲吻,我的宁儿仿佛幻化成了一条蛇,诱惑着我同入地狱,我怎有那个定力去抵抗你啊,我膜拜了千年的神,我守侯千年的女子,此刻你不再是我的主人,你只是,只是我夜夜怜惜的宁儿啊,抱着你走向那张华丽的牙床,你只是纠缠着我不愿有片刻的分离,宁儿,不要怕,我在,我在,我总是陪着你的,冰凉柔滑的绸缎流过我们的身体,我抱紧她,接触的每一分肌肤都是滚烫,知道是罪,便让我们一起沉沦吧……

  我狼狈的逃离,在最后一刻,只因宁儿口中忘情的一个字:“宸——”倚在门外的墙上,我浑身冰冷,她爱的是那条龙啊,你是什么,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个替身,不过是个怪异的囚牛……仗着同那龙一般的容貌居然自欺欺人的去诱骗宁儿,我想杀了自己……门内传来砸碎东西的声音,只一声,之后便毫无声息,即使恢复了兽形的模样,我却仍然没有进去的勇气,宁儿必是恨毒了我,在这样的时刻弃她而去,是对女子最大的羞辱,我又何尝不知,然而我若真做了什么的话等有一天水落石出的时候又该如何?我宁可现在让她恨我了……

  周围有不寻常的气息,我直觉的感受到了危险,再也顾不得其他,冲进了宁儿的房间,却见她正拿着花瓶的碎片在腕上一道一道的划着,神仙本身有着自我修复的能力,伤口划过之后不到一分钟也就愈合了,但宁儿却不死心,只那么一道一道的划着,划的速度比愈合的速度还快,血已满地,我低吼一声冲了上去,她的下一道划在了我的脊背上,火辣辣的痛,宁儿傻傻的看着我,用力的从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白纱,给我捂在了伤口上,眼泪终于蹦了出来,“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翻来覆去的只是这一句,也不知是在说我还是说她自己,我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宁儿啊,是否我们都中了情的毒,爱的蛊?

  屋里忽然多出了几个人,是夜游神和四大天王他们,我和宁儿的眼中,却只有彼此,也许在他们看来,只是宁儿一个人在发呆吧,他们到底是找到了我们,夜游神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些:“灵音仙子,你私自下凡……”“行了!”宁儿一抬手,“我跟你们走。”夜游神一肚子的教训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悻悻的带着四大天王带着我们奔向天庭……

  “灵音仙子,你偷恋龙王,私下凡尘,又入烟花之地,损我仙家体面,你说,让哀家怎么罚你?”王母脸色铁青的看着宁儿,手都气的发抖,在乎的,却不过是仙家的颜面,宁儿却是一脸漠然,直到潋宸也走了进来,宁儿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雪白,手也在发抖,潋宸却只是站到了四方龙王之间,只言不发。宁儿看了他一眼,忽然展颜一笑,对王母说,“就把我贬下凡世吧,我是做不了这个仙子了。”王母神色复杂的看着宁儿,忽然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冤孽啊,要是你还忘不了他呢?”宁儿却想也不想就说:“那就接着轮回啊,什么时候我忘了他,什么时候我再回来伺候娘娘吧。”王母一震,半天说不出话来,潋宸却缓缓的走到了宁儿的旁边,一句话没说,只是对着王母跪了下来,整个天庭一瞬间变的死寂,王母许久才缓缓的开口:“北海龙王,你知道不可能的。”潋宸凄惨的一笑,也开口,“娘娘,你现在也该知道不可能的。”王母仿佛忽然被雷击到了一样,全身的力气仿佛都消失了,一步一步走下宝座,走到宁儿面前,看了她许久,表情变换不定,最后一转身,背对着他们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你们走,走的远远的,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们。”宁儿一脸茫然,潋宸却大喜,拉着宁儿给王母大拜下去:“谢王母成全。”说完便拉着宁儿向天庭外走去,我冲到前面去拦住了他,这男人,如何能让宁儿幸福?我在他们面前慢慢的化成了人形,又一个潋宸,宁儿后退一步,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我们。我们三个对视着,一言不发,王母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北海龙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前因,也该让他们两个明白了。”

 往世镜前,我看到了宁儿和潋宸前世的纠缠,宁儿本是上界司乐的一个天女,与潋宸相恋,但潋宸与王母的女儿绮玉公主早有婚约,所以两人的恋情始终不敢公开,潋宸不愿委屈了宁儿,上书请求王母解除婚约,谁想竟被绮玉公主知道了,骄横跋扈的她假传王母旨意告诉宁儿她第二日将与潋宸成亲并将宁儿抛下凡尘,潋宸急怒之下失手错伤了绮玉,毁了她的一双眼眸,王母只此一个爱女,虽是她有错在先,但也恨潋宸出手太狠,潋宸因此被被镇在冰极山下千年,宁儿也转世了九个轮回。王母始终不想成全这对有情人,如今却也明白了拆散他们竟是不可能的事,宁儿前世被抛下凡尘时已是恨透了潋宸,只说不忘记他决不为仙,今天竟然又是旧事重演。却都是误会了啊。

  “那么,我呢?”我急急的问,我又是谁?王母又是叹息:“你更是一个错误,当时罚潋宸镇于冰极山底,其他三位龙王怕他相思难熬,只求我将他关于灵音仙子的记忆抽出,以求这千年的时光好过,然而抽出的情愫却是不能销毁的,只得另找寄托,你母亲偶因一梦生下了你,却正是机缘凑巧这相思情种下世的时候,你不过,是个分身,而当我一时不察让找寻龙子的众仙带你上了天庭,再与潋宸相见时,潋宸的记忆就已经被唤醒了,只是如果他说出来,只会害了你们三个而已。”我愣愣的站在那里,脑中只又那一句话:“你不过是个分身而已,你不过是个分身而已……”多可笑,我仰天大笑的冲了出去,满脸泪痕……

  我接替了北海龙王的职务,成为四方龙王中唯一一个异种,却比任何一个龙王都尽心尽责,忙的没有喘息的时间,然而,当夜来临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在屋里不开灯固执的看着月亮不肯入睡,没有宁儿的夜,好冷……宁儿,你过的好吗?

  我找到了王母,她被我的憔悴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我求她:我要去找宁儿,王母摇头,我再求,她再摇头,我再求再求再求,王母的眼眶也慢慢的红了,手在空中一挥,出现了一面水镜,里面,十五岁的宁儿正抱着一把胡琴弹的动人,而她对面,潋宸静静的在听,一脸幸福,我明白,他们之中,没有我存在的空间。但我只是淡淡一笑,指了指宁儿手中的琴。王母震惊的看着我,问:“你想清楚了?”再问:“值得吗?她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再坚定不过的点头,再点头。

我成了胡琴上刻的一只兽头,死也死在琴上,我的名字,叫囚牛……

宁儿,上天入地,我总是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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