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华裔教授为你揭秘测谎仪

       俗话说，撒一个谎需要用一百个谎去圆。也就说撒谎的成本很高，需要继续用不同的谎言去自圆其说。这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但是一直没有科学实验数据来佐证。多伦多大学教授李康和他的学生丁晓攀，最近用科学实验的方法证明了这一点，这项研究对于未来临床医学实践、心理研究和司法测谎等都具有实际意义。

　　人类自古以来都在寻找测谎的方法，谁都想知道别人说的是否属实。因此民间有了各种测谎的传说。比如我们从小都读过的童话故事里，皮诺曹说谎鼻子就变长。古代印度人发现人说谎就口干舌燥，因而发明了“嚼米测谎法”，让嫌疑人和其他人都吃一把炒米嚼几下吐出来，说谎者因口水少所以吐出的米比其他人要干燥一些。

　　捕捉谎言的人

　　多伦多大学埃里克杰克曼儿童研究所教授李康，是一名心理学专家，也是这项关于人说谎时生理机制课题研究的导师。他在接受《加拿大都市报》专访时表示，随着近代科学的产生，测谎仪开始出现，主要是针对人在撒谎时出现的生理变化。诸如监测人的呼吸、血压、脉搏、皮肤电阻、语音、脑电波、瞳孔、体温等，以此来判断对方是否在说谎。

多伦多大学教授李康（右）给他的学生丁晓攀戴上近红外光谱仪。

　　他举例说，比如最主要的方法叫做皮肤电抗(Galvanic skin resistance (GSR))测试，就是在食指和无名指末端各夹一个电极，主要是测试手指出汗的程度。因为人的手是最容易出汗的部位，尤其是在面临巨大压力的时候，当手指出汗之后表面皮肤导电性就会增强。然后配合观察呼吸波和脉搏波 (血压)这三项参数来测量被测试者的心理变化。

　　这些现代测谎器与古代的测谎原理都基本相似，利用观察撒谎时生理参数的变化，这些变化仅受受植物神经系统的制约，而不受大脑意识控制，只不过把生理指标数据化精细化。

　　李康指出，正因为现代测谎仪监测的都是生理指标，通过搜集人体生理反应，来判断人是否撒谎，而没有真正监测大脑的活动，因此严格来说它并不能测谎，就存在一些不足之处。来自华东师范大学的博士丁晓攀正在他的指导下攻读博士后学位，丁晓攀表示，对付这些测谎仪只需要向李教授讨教几招就可以搞定。

　　你相信测谎仪吗?

　　测谎在美国有广泛的应用，除了安全、刑事犯罪调查之外，许多公司招人也会要求做测谎。全美国目前有3,500名职业测谎员，其中2,000人属于专业组织。

　　根据美国测谎协会自1980年以来80多个研究课题，研究了6,000多宗案例，结论是测谎仪准确率为95%。由57个实验室研究项目的结论是准确率达到81%。

　　2003年，美国能原部委托国家学术和科学委员会对测谎技术进行了评估，结论是尽管测谎技术有缺陷，但是仍然是目前唯一可信的手段，在未来一段时期依然如此。

　　目前，在美国只有新墨西哥州允许采纳测谎结果，其他州都是参考。美国在1988年还通过《雇员测谎保护法》，规定商业公司不能要求前来求职人员和现职员必须进行测谎，可以在自愿的情况下进行测谎，也不能对拒绝者进行惩罚。但学校、监狱、公共机关，和与联邦政府有合约关系的私人公司、政府机构不在其列，都需要经过测谎这一关。

　　测谎在加拿大主要是用于犯罪调查，有时政府部门招聘时也会使用。加拿大最高法院在1987年审理的 R. v. Bland和 Phillips 案例中，法官 McIntyre 拒绝使用测谎纪录作为法庭证据，使得测谎在刑事案件中无法成为司法证据。但是测谎在调查中依然是一种司法工具，对证人的测谎是可以接受的，另外在民事案件和劳工法庭中可以被采纳，各地情况也有所不同。

　　安省《雇用标准法》(2000)禁止雇主直接或者间接要求雇员、入职申请者进行测谎，雇员有拒绝测谎的权利。

　　民间教路对付测谎仪

　　但是，测谎仪一直以来颇受争议，网络上也有大量网站正是站在反对这种“不科学”手法的立场上，大张旗鼓教授人们如何对付测谎。他们宣称，史上很多著名间谍均通过测谎，一些杀人嫌犯也通过测谎，被释放后继续杀人等。

　　他们认为测谎不过是一场心理较量，被测者如果对所谓的控制问题回答得当，那么后来的实质性问题也不会有什么“正确”结果。这些问题如“你以前从未撒过谎是吗?”，“这间房子的灯是亮的对吗?”等问题 会作为真实的基准问题，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认为这种测谎缺乏科学依据，只不过是一场心理战，测定结果人为因素过重。如果被测者在被测时情绪故意激动、故意异想天开、故意调整呼吸节奏、或者暗自咬舌头等，就可以导致测谎结果失实。

　　加拿大测谎服务中心针对一些对付测谎仪的案例，认为尽管每个人在面对测谎时都会紧张，但是测谎员会通过一些问题来引导被测者逐步平静。指出尽管在紧张的情况下，人们在回答真是问题和撒谎时，身体特征还是会有所不同。为了消除紧张，测谎人员事先都会与被测者共同把所测问题审阅一遍，因此不会有什么令你惊讶的问题。

　　正是因为药物会对测谎有所所影响，因此测谎前都会看被测者是否服用药物，或者其他不适合检测的原因，如有则会取消当时的测谎。尽管社会上流传着很多对付测谎仪的方法，但测谎人员都经验丰富，可以识别被测者是否故意在控制情绪或者制造紧张感觉。

　　美国就有不少机构从事抗测谎培训工作，但是2013年其中一人被捕入狱，成为北美首宗反测谎导师被判刑的案例。这名印第安纳州男子Chad Dixon，在2013年8因教授他人如何对付测谎仪而被法庭判处8个月的监禁，他是首名因此获罪的人，此案引起了业界的关注。

　　该男子的销售记录中有5,000名客户记录，有一半顾客通过测谎找到工作， 其中20人在联邦政府或者其合约单位找到工作。美国国家安全机构对那些购买测谎秘笈的人进行调查，如果他们后来进入国家敏感机构，往往会被深入调查。

　　曝光你的大脑

　　李康教授也认为，测谎仅仅对部分人有用，对付那些可以很快调整情绪到某一种状态的演员、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员或者精神病人，测谎仪往往是无法得出正确结果。

　　而且，测谎员是一项很专业的工作，要结合对方个人情况设计问题，根据经验和个体情况来判断其是否撒谎，是否情绪过于紧张，是否服用药物等，其结果也与测谎者的主观判断有很大关系。

　　现在中国大陆非常流行的一档电视节目《非常了得》，是猜测对方陈述是否属实。李康表示，其中有一位微表情鉴定专家，也是从人体反应的表象为判断依据，他的判断成功率也只能是稍微高出常人。一旦对方有所准备，所谓的微表情观察法往往也会失效。

　　正如李康前面所说，测谎仪仅对生理指标监测，以此来推断人是否撒谎，而没有监测人大脑的活动。目前他正在利用近红外光谱仪(Near-infrared spectroscopy (NIRS))对撒谎这一课题进行研究，并取得一定的成果。

　　李康教授的学生丁晓攀介绍说，近红外光谱仪(Near-infrared spectroscopy (NIRS))像一顶头圈套在头部，利用近红外电磁光谱穿过头盖骨和皮层，对内部几毫米至数厘米大脑内部的血流动力状态，如红血球浓度、血流量和含氧量等进行监测，测得的数据来判断人脑的活动程度。

　　当大脑某一部分激活工作的时候，该部位血液活动加快。光谱仪可以监测其中血红素的含量水平，由于血红素对光谱吸收和反射有差异，因此会收集到不同的数据。

　　丁晓攀介绍说，经过试验发现人在撒谎的时候，脑部会调用更多的脑力资源，也就是脑部活动程度会突然增高。让这个流传已久的传说，通过科学实验得以证实。

　　你撒谎我知道

　　他们这项研究是在丁晓攀的母校华东师范大学、浙江师范大学等高校进行的，受测人员是这些大学的学生。实验方法是邀请受测人员做一个猜硬币的游戏，电脑显示器上分为左右两个画面，硬币会随即出现在左右两侧。受测者需要预先猜测硬币会出现在哪边，然后用隐藏在桌面下的手指点击一下，不需要事先说出。猜出现在电视屏幕左侧就用左手点，猜右侧用右手。

　　李康表示，他们在桌子下面装有隐藏的摄像头，可以得知被测者的真实选择。当硬币出现在显示器上后，测试人员会问被测者他们猜对了没有，如果答案与结果相符，被测者会得分，猜错则减分。因此就给了被测者撒谎的机会，为了能得分，被测者可能会说谎，改变自己原来的猜测结果。

　　被测者头戴的近红外光谱仪可以收集脑部活动数据，研究人员会根据被测者说谎时脑部活动状态的数据，来分析其调用脑部资源的规模。结果发现撒谎时，脑部活动显着增多。

　　但是人类撒谎很有多种，有些甚至被认为是谦虚。李康教授表示，从人的本性上说，说谎其实也是长期进化的产物，是人适应社会生存所进化的一种能力。说谎其实包括很多种类型：黑谎(为自己利益说谎)、白谎(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而说谎)、黄谎(谦虚谎，做了好事不留名)、蓝谎(为了集体利益说谎)等。

　　在东西方撒谎的差异之间，李康举例说中国人普遍认为为国家和集体说谎不算说谎，因此心中也不存在内疚感，但西方人即便是为集体和国家也不愿意说谎。

　　撒谎而成功快乐少

　　尽管人撒谎和诚实都有可能获得成功，经过李康团队研究首次发现：诚实带给人的快乐高于撒谎。李康表示，人脑对人的行为有一种奖赏机制，也就是你作出一个正确的判断，大脑认为正确的事情，大脑中负责奖赏的区域就会被激活，人就有一种满足和愉快感，这是科学界首次发现人脑奖赏机制的工作。也正是这种奖赏机制，使人能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人在接受某种刺激的时候也会有这种奖赏，比如一个经常赌博的人，赢钱就可能激活奖赏区。有了赌瘾之后，玩得越大赢得越多，才能激活奖赏区，也就是奖赏的起点需要更高一些。

　　他们在实验中发现，如果被测者靠撒谎得到奖励的10分，其大脑奖赏区活跃、兴奋程度会低于诚实猜中后的感觉。也就是说，人本能倾向于诚实获得成功，靠欺骗获得成功那种满足感会低一些。

　　目前，他和学生丁晓攀等人关于此课题合作的论文，已经在神经科学界著名的专业期刊Neuropsychologia 和NeuroImage。这项研究使近红外探测技术在医疗、心理行业的应用向前推进了一步。比如在医学方面可以监控初生婴儿病童的脑部活动，以确定其是否还有救。李康还认为这也是未来测谎仪的一个发展方向，还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去完善。丁晓攀认为，未来科学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