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说唱艺术家黄永生昨离世

陈征 摄影
记者谢正宜
  

晚报讯“金铃塔，塔金铃，金铃宝塔第一层……雨打金铃唧铃又唧铃……”上海说唱经典名段《金陵塔》声犹在耳，其演唱者黄永生，这位上海说唱的代表性人物，却于昨天下午在徐汇区街道社区文化中心参加完“曲艺大家唱”之后猝然离世，享年80岁。为了说唱艺术勤勤恳恳，奉献了毕生心力的他，把表演坚持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然后，他永远地阖上了双眼。
  

上海说唱经典名段《金陵塔》自独脚戏表演艺术家、说唱艺术创始人袁一灵发端，又得说唱艺术家黄永生继承发扬，但如今，却随着老一辈艺术家的一一离世，渐行渐远渐无声。


黄永生最后一次参加 “曲艺大家唱”


与40度的桑拿天相比，昨天的上海获得了今夏以来难得的喘息，可与往年相比，依旧还是一个字：热。老人家在这样的天气里，往往是难熬的。80岁的上海说唱大师黄永生早早地起了床，开始准备下午的演出。


没有任何的征兆告诉黄永生和家人，这一天会发生什么异常。和平时一样，洗脸、刷牙、吃早饭，爱好体育的黄永生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体育频道的比赛，然后开始了每天必做的功课。经过2005年的三次心脏搭桥手术，以及去年的脑颅支架手术，黄永生实际上已经不适合再度登台表演，医生奉劝他在家休养，却被黄永生一口拒绝：“不行，观众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他们来了，我怎么可以不到。我一定要到，要倒下也要倒在舞台上。”


业精于勤，为了不让日渐衰退的记忆力侵蚀他对说唱曲目的良好记忆，黄永生每天上午都会将10几个经典唱段来回背诵，直到放心地发现那些出口成章的灵感还在，黄老才会稍稍安心。


这些年，让黄永生最为牵挂的舞台就是“曲艺大家唱”，从黄浦区的金陵路到徐汇区的徐家汇活动中心，“大家唱”一唱就是十几年，每周日，黄永生都会准时出现，和100多名滑稽曲艺爱好者们共享欢乐。


“他很注意形象，每周日去活动中心前都会到洗头店吹头洗头，昨天也不例外。”跟随黄永生多年的薛卫国说道。演出下午1：30分开始，黄永生12点就早早地到了活动中心现场。“昨天天气是很热，但是我们的沙龙从来都是很热闹，上海各区的观众，还有来自无锡、杭州、绍兴的观众都到了，黄老就在现场和大家谈天说地。”薛卫国回忆，由于观众都跟随了黄老多年，彼此之间都以朋友相称，黄老没有一点点架子，如果有哪位老观众没来，他就会问，一问生病了，就会让工作人员买了水果礼品，专程跑到医院去看望。


刘福生、方艳华、徐笑灵来了，他们每周必到，自费掏钱上台表演，为的就是支持黄永生的曲艺大家唱。老娘舅李九松也来了，两人同属狗，私底下以老友相称，住在浦东的李九松很少来“大家唱”。看到台下高朋满座，黄永生心情不错，不仅为上台演唱的发烧友们细心指点，压轴还和8岁的关门弟子连彬尧一起，唱了 《金陵塔》和《新上海一日游》两个段子，时间长达20分钟。


昨天傍晚的上海，雷雨大作。演出结束后，黄永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与朋友一同共进晚餐。就餐时，他还没忘记给陪伴多年的薛卫国打去电话慰问，薛卫国因为拉肚子昨天告假一天，黄老对这位忘年之交很是牵挂。打完电话，知道薛卫国并无大碍，黄永生继续放心地将晚餐吃完。


谁又曾料想接下去发生的一切，会如此地突然。用完餐，在友人的陪同下，黄永生坐车回到家门口。在楼下，友人询问老人家：“侬自家上去要紧伐？要我叫师母下来接伐？”老人回答“不要紧、不要紧”，于是友人便驾车离去。时值晚上7时许，天空中又不时飘着雨，各家各户都门户紧锁，在家中休息。黄永生一人走进电梯，按了楼层，从此就与家人和喜爱他的朋友天各一方。


谁也不知道在电梯里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黄老有没有突感不适，有没有尝试按铃自救，只知道在8时许，也就是友人将他送到家门口后一个多小时，邻居发现了躺在电梯里的黄老。家人闻讯，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但由于时间相隔太久，黄永生已经没了气息，宣告不治。


晚上9时许，亲朋好友陆续从上海的各个地方赶到医院，见黄老最后一面。黄永生工作上的伙伴顾竹君前两天刚刚和黄老一起工作，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一下子不知所措。“就在上月29号的时候，我还和黄老一起去了南翔，那边也搞大家唱，第一期，一路上我们还有说有笑的。在那边他的东西掉了，还和老小孩一样不开心，我让黄老放宽心，‘你去演出，我帮你找’，结果真被我找到了，我在侧台告诉黄老，他开心地哈哈大笑，没想到短短几天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竹君说，黄老看上去很平静，到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面容安详。虽然事发突然，但毕竟黄老有心脏病史，黄老的家人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所以基本上是在平静地处理黄老的后事。


李九松从浦东赶过来，进门就说： “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而很少去看黄永生演出的他也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所安排，“不然我怎么会昨天就神经兮兮地跑了过去？”


黄永生生前重视教学，多年来可谓桃李遍天下，令人欣慰的是，昨天，学生们悉数到场，送别恩师。情到浓处，他们双膝下跪，寄托对黄老的思念和恩情。8岁的连彬尧还小，似乎对这一切一知半解，但他为在场的亲朋友人们一个个端茶倒水，似有深意。看着这些学生，顾竹君不免感叹：“黄老师最担心的也就是滑稽戏后继无人，希望他生前做的这些工作，能感染更多人，关心滑稽戏，喜爱滑稽戏，学习滑稽戏。”